符红女在《红色娘子军》芭蕾舞剧中饰演一名小女兵,由于资历尚浅,演出时总在舞台的一角作陪衬，难以有展示自我的机会。一次意外发生，她从舞台上跌落至台下，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发现情况变得很糟……符红女数次昏迷,她像是在梦境中走进了红色娘子军李香瑜的生命里,进行了一次神交。李香瑜及其战友传奇且不平凡的经历,融汇在符红女一个多小时的记忆里,短暂且悠长……
为一个红色题材电影说话，似乎总有些底气不足、动机不纯。我也清楚，比起这娘子军的传奇，大家更感兴趣的，是罗子君能不能在失婚危机中逆袭成人生赢家。    从头说起吧。初闻《娘子军传奇》这个电影，我脑子里是很多问号，娘子军的传奇？娘子军是什么？使劲想想，似乎是听说过的，隐隐约约的印象大概来自遥远的童年？《红色娘子军》是1961年上映的电影。从1961年，跨越世纪，到2017年，够久远了。随着80后90后先后成长起来进入社会，不少人已经笑着说现在是00后的天下了。1961年，我父亲那一辈许多人还未降生，大概是我爷爷辈的人一生之中的辉煌岁月吧。    依稀回忆得起我小的时候在家乡中央大街中段的那间电影院，那时全城只有这一家，那会不流行看电影，后来我大些的时候，那老旧的电影院就拆了，现在那一处是个商场。后来城市逐渐膨胀扩大，修了很多新街道，这些年城里不同的地方出现很多电影院——那种在全国许多其他地方都开着的现代影城。回忆里的旧电影院，是陈年报纸里那些老照片的影像，回想起十几、二十年前的那些街头，恍如隔世，然后，再看看身边林立的摩天高楼，或许反倒有一点不真实感。    过了那么多年了。    那是1961年，那时全国8亿人，那部《红色娘子军》创造的电影神话是，在人口总数8亿的前提下，一部《红色娘子军》揽下了6亿个观看人次。论票房的话，据说当时电影票2毛一张，它的票房竟然达到1、2亿，近期“战狼热”席卷全国，拿这两部电影做一个对比，那么粗略估算《战》的观影人次，《战狼2》票房已逾50亿，现在电影票的售价是几十元，换算下来《战狼2》的观看人次估计是1亿多人次左右，而1961年《红》在8亿人民中拿下了6亿观影人次，况且那时候的人口基数比现在少几亿。对比之下，可以想到当年电影《红色娘子军》创造了怎样的神话。    听说那个年代有经典的八个“样板戏”常演不衰，其中包括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与《白毛女》。娘子军、白毛女这些故事竟然是一辈人的艺术圣经，而我（在这之前）完全不知道内容。我爷爷喜欢扯着那副老人沙哑的嗓子唱电影《白毛女》的主题曲《北风吹》：“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从没把这首歌听进耳朵里过，耳里塞从来是周杰伦的音乐之类的流行乐。就跟我听不进妈妈挂在嘴边那套要克勤克俭的训话一样，我对节俭这桩事不会有那么强的使命感，那些旧日之事与我的生活脱节了，我偏偏无法集中精力听革命年代的事，像注定与这些事无缘似的。何况那种老掉牙，出于俗套，自相矛盾而不近情理的呢？    一代和另一代无法共享一种情怀。    那么，还说《娘子军传奇》做什么？    是的，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又得出一些不一样的结论。如何不一样，不妨听我说下去。    稍稍了解电影内容之后，我就给它定了性——一部讴歌英雄的红色电影，就把它打成我不喜欢那一派。我不会特别关心“英雄”，也没有成为英雄那样崇高的愿望，毕竟“英雄”的无上荣耀多是用生命去交换的，谁不想好好活着呢。而现在受人喜爱的那些“英雄”，很多是大片里拥有超能力拯救世界的“超人”们，我有时候竟觉得，无异于跳梁小丑，茶余饭后，闲来无事，谁不喜欢点新鲜奇异有趣的玩意呢。历史课本里那些英雄照本宣科的旧事点不燃现在年轻人的热情，个个名字或许像考题般被回忆起，时间一过，可能什么也不剩。这样的事，说来有种淡淡的悲凉。可是，我们的确不怎么能感觉到生在太平之世的一种幸运。    但无意间有句话叩了我的心一下——“我们不是生活在和平年代，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等我找到海南娘子军的历史记载，知道了这些女兵的来源去向。再来详细审视这部《娘子军传奇》，却是有点沉重的一个心态。事情压到心头以后，莫名其妙地肃静起来。那些与娘子军的战斗有关的事，那段被岁月掩埋的海南历史，渐渐变得清晰。我们这个土地富饶的国度，彼时内忧外患，民生凋敝，千疮百孔。那时在海南，为了生计，许多男人下南洋打工，在海南留下的女人受到旧社会“政权、神权、族权、夫权”的欺压，而且不得不与丈夫分离。不堪受到压迫，内心渴望着抗争的革命，在革命的潮流中，一支女子军队诞生了。    1931年3月，经中共琼崖（琼崖，海南旧称）特委批准，创建“赤色女子军”一个排，5月1日，中国工农红军琼崖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女子军特务连成立。全连3个排，每排3个班，每班10名战士，共103人。在这支女子军里，除了几名后勤人员是男的，其余都是海南农村出身的女人。这就是后来声名赫赫的娘子军。伏击沙帽岭，火烧文市炮楼，拔除阳江等地据点，文魁岭保卫战，马鞍岭阻击战……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踏遍海南五市县，参与五十余场大小战斗，实践证明：娘子军能打！1932年年底，双方兵力、装备等条件悬殊巨大，红军在反“围剿”中败退马鞍岭，敌军尾随紧跟，军中决定让红军一营和女子军掩护领导机关和红军主力向母瑞山撤退。红一营和女子军接受任务后，依托马鞍岭的地形，屡次击退敌军。    这场战斗僵持了三天三夜，是娘子军最后的战役，他们光荣完成了掩护主力撤退母瑞山的任务。这场战斗战况惨烈，娘子军弹尽粮绝，与敌人殊死搏斗，10名战士壮烈殉难，女子军的顽强勇猛，与铁血男儿相比，竟毫不逊色。翌日，红一营和女子军在牛庵岭的密林中休整，忽然，敌人竟化装成红军爬了上来。红军边开枪还击，边向撤向密林深处。跑了3个山头，终于摆脱敌人，但女子军在转移中走散了，部分失去联系。连长冯增敏身边剩下传令兵卢业兰、战士冯锦英等9名女兵，大家出发到母瑞山上找大部队支援，却只知道母瑞山在西边，一行人只能一路西行，而森林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肚子饿了，就近采些山竹子、鸡兰心、白榄等酸涩的野果野菜来吃，口渴了，找山涧的溪水来喝，鞋破了，赤脚赶路，地上荆棘划伤腿脚，夜凉了，大家围拢来说话、一起唱山歌……蚂蝗、蛇蝎、蚊子等深山毒虫，山林间弥漫的瘴气，重重困难磨灭不了这些女子军战士刚强的意志，在森林里长征七个日夜，失散的孤军终于回到党身边。国民党得知红军主力退守母瑞山，便靠拢过来，经历持久的游击战，红军突破敌人封锁，元气大伤，终于从母瑞山突围出去，到达乐会四区的文魁岭，国民党调集了部队再“围剿”乐会四区，五六层团团包围，轮番进攻，最后放火烧山清人。生死关头，红军讨论决定，女子军化整为零疏散，隐蔽起来待时再起。这是娘子军的最后一幕，这支女子军队在这里解体了。    她们屡立奇功，最后部分壮烈牺牲、部分散落民间，传奇故事留在了琼崖山林间——琼崖革命史上的真实娘子军实在骁勇善战、顽强不屈。    有一个关于女战士的逸事，一名存活下来的娘子军女战士王云梅，以为自己跟着党闹一辈子革命，自然是个共产党。2010年一位旅客随口她问交多少党费时，她发现自己还不是共产党员，在当年6月30日，老人就让外孙女马世菊动笔为自己写了份入党申请递交上去，2012年7月6日，王运梅102岁，成为正式党员。娘子军的老战士，一百岁的老寿星了，这近乎赌气的倔强，让人感慨呀。2010年4月13日，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的习近平，正与海南解放60周年老战士、老同志进行着一次座谈，席间一位百岁老妪忽然站起，挺直老弱的身板，对习主席行了个端正的军礼，习主席随即以军礼致敬。这瞬间被新华社记者用相机保留下来，画面中给主席敬礼的是一名娘子军老战士。我们身处的国家为什么太平昌盛，我们为什么可以安居乐业，神州大地岁月静好的现世的缔造者，不只是明君、强国和雄兵，还有当年的万千先烈。    “浴血奋战”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我只能发挥想象，现在有多少人会正经地想想，这个词就是几十年前我们这个民族的实况啊。我们国家的第一代领导人是那些战争中幸存者。那些活下来的老战士们，时间一年一年地过，他们一个一个地走，曾经浴血奋战的那些人，可就从此远离我们的世界了啊。    在这里，我要理直气壮地说“这样的题材还没有过时”。    现在谈谈影片本身。    正如担任过中国作协名誉主席的金庸先生所言“…能不能和读者、听者、观赏者的心灵相沟通，能不能使他的心产生共鸣……在艺术上是属于美的范畴……判断美的标准是美，是感情……”，电影能不能打动观众的问题，属于艺术的范畴。且谈谈1961年那部拥有史上最“无敌”的成绩的电影《红色娘子军》。这部由谢晋导演、梁信编剧的电影凭什么被大众认可，傲人的成绩背是否有迹可循呢。梁信，军旅作家、编剧，1926年出生，7岁不幸丧父，一九四五年加入解放军，经历多个重要战役。经过在海南岛的实地采风创作，梁信一九五八年写出电影剧本《红色娘子军》，2014年，年迈的他接受羊城晚报的采访时，道出一些创作渊源：    “我是解放军一四六师的宣传队长，在我的队里，有七八个女战士，她们都是像女奴一样出身的人。我们一起在战场上将近两年，行军路上，围着火堆闲谈，谈她们的家庭、生活、遭遇。当时我偷偷地在脑子里记住了一两个重点人物，特别是那个地主家庭里奴隶出身的，后来成为吴琼花原型那位女战士。”“当时我还很年轻，听了她们的故事，很动情。……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姑娘啊。最小的15岁，大的才20岁。如果是在太平世界，这些人都还在父母身边，可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她们却走向了战场”    “大家今天也很难理解当时的情况，那些姑娘，跟男战士一样地战斗。这样的生活，不像现在的电视剧、电影那么浪漫。”“当时对于生死，大家准备得很充分，但是苦啊！打仗到广东，有甘蔗，就去拔一点儿甘蔗，嚼一嚼，那里面有糖水，充饥。在北方，有麦子，把麦粒拔下来，把皮用手搓一搓，也没有水，就这样干嚼，然后咽下去，充饥。”    “当年的那些女战士，现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了，也许已经天各一方，也许还活着……”    “那些牺牲了的人，谁纪念他们？这才是大家应该怀念的。唉……想起这些人，我动情啊……”    如此梁信写出电影《红色娘子军》的剧本。1961年，以之为剧本拍出的电影《红色娘子军》问世，在那个解放不久年头，它创造了一个电影艺术神话。    现在，以娘子军为题材的又一部电影《娘子军传奇》将这段故事带到了2017年。大师级的导演谢晋已于2008年谢世，就在2017这一年，梁信先生也走了，半个世纪过去，连当时的电影观众们都老去。时代的确变了啊，再也不是那解放初期了，现在的中国正在实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图。电影的观众群体不一样了，再也不是刚从战乱中走出、才拥有十来年和平生活的劳苦大众，现在的观众，是个性飞扬的一代。这么一看，现在把这部《娘子军传奇》抛给观众，肯定没有当年讨巧了。    世上有许多人顺流而下，也有人要逆流而上。今天《娘子军传奇》的出现就是逆流而上。先贤先烈的事，已经成了历史，历史是凝固的，历史也可以与时俱进。如果《娘子军传奇》用当代素材把符合当下视觉审美的娘子军故事讲述出来，无论引起观众多少情感共鸣，不论是否显得不合时宜，让这批观众晓得娘子军的历史，就是一个功劳，让观众看到娘子军，就让娘子军这段历史与时俱进了——总比让现在的观众去欣赏五十多年前的电影画面好，也比要求他们去读卷帙浩繁的革命史来得方便。    《娘子军传奇》倾注了一位导演的心血，筹备电影花了三年，摄制组几度深入海南，走访仅存的那几个娘子军战士和知情人士，耐心交流，尽可能地搜集当年的故事和细节，剧本是改了又改，争取让娘子军的形象更为立体细腻丰满，希望电影反映战争人物真实的一面。    故事开端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一个无名小卒般的舞女符红女练芭蕾时受伤，陷入昏迷时和娘子军战士李香瑜进行了一场神交，切入战乱年代海南娘子军战士李香瑜的传奇故事，舞女受其非凡人生鼓舞，最终苏醒了过来。现代电影、芭蕾舞、时空交错，多个艺术元素揉合到一部年代电影里，增强了电影的现代感和可观性，让这种容易落俗套的题材，容易被接纳一些。    红军中不乏女子从军，娘子军的故事惹人唏嘘，抹杀不了一个道理：女人不适合作战。生理构造让她们在武力较量中处于先天劣势。女性再如何承担起战斗的任务，总有女儿身的拖累。鏖战之中女战士如有身孕不但无法参与，还成为负担，男子汉大丈夫随时轻身上阵；女子军在遁入山林寻找支援的求生过程中，海南深山卫生条件恶劣的残酷生存环境下，生理周期都可能成为危害生命的原因。女人上战场，就存在这样的问题，能质疑吗？    这么写着，梁信先生幽幽道出那句“那些牺牲了的人，谁纪念他们？这才是大家应该怀念的。唉……想起这些人，我动情啊……”余音久久不能散去。六十年前的梁信，六十年后的《娘子军传奇》导演孟奇，两个人，隔着半个世纪，用同一种情结，讲同一群人的故事。时移世易，现在骁勇善战“娘子军”的电影魔法不会有神奇效应了，召唤不出受国之庇佑的这一代观众对和平时代和安稳生活的由衷眷恋。    但是，如果有人在电影《娘子军传奇》面前，生出类似的感慨：    “那时候真那么惨啊？战斗太苦了！”，“咦，我百度了一下，娘子军这事竟然真的有。”，“女人战场上变身铿锵玫瑰，厉害了！”，诸如此类，在新世纪里，导演硬着头皮“逆流而上”拍一部再说娘子军的电影，就是值得的吧。    因为，将要被抹去一切的时间遗忘的惨烈经历，被又一个国人记住了。    因为“这才是大家应该怀念的。唉……想起这些人，我动情啊……”。    从头到尾，我一直提醒自己，可以说有关《娘子军传奇》的大事小事，但是避开空洞的情感、陈腐的论调如 “ 通过电影我深深感到革命战士不朽的精神的崇高，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幸福。我要学习战士们的精神，在自己的生活中，坚持不懈与困难做斗争，电影中红色娘子军的光辉形象给是我要学习的楷模，她们教会我做一个坚强的人，发扬革命战士的优秀品质，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茁壮成长，以后建设我们的国家，保卫我们的祖国 ” 云云。娘子军的女战士们芳魂永在，可不能鬼使神差来我的生活里解决我那些问题，她们的精神激励了我，但若说我一个和当年娘子军没有联结点的现代普通人，因为看了电影看了娘子军的顽强战斗，就立即变得坚强了，毕竟勉强。    但是，娘子军的故事曾让解放初期阶段的整个时代为之动容，其中不存在某些永恒的东西和真切的价值吗，时至今日，知道了某些娘子军的故事，我也不能保持平静，甚至觉得震撼。    我想，其中有一种中华儿女能够共通的深情。我相信，会有人看电影《娘子军传奇》，一定有人会记住娘子军，几十年前会，现在会，多年以后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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